止桧

设定：民国背景——古董商明楼X明诚

两个月之后，明楼和明诚踏上回上海的火车，政府下了批文，要学校准时放假，明诚这才得以早早地跟哥哥回上海，还赶得上给大姐过生日。

明台也放了假，在家里痴痴等他的阿诚哥。

他最初知道阿诚哥的时候，还是七年前，大哥回上海过年，无端带回来个张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孩子，明楼当时才二十一岁，还没有后来日益养成的厚脸皮，极怕姐姐的怒火，因此直到上了火车，都没给明镜通个气，告诉她明诚的事儿。

明镜蹬蹬蹬地从楼梯下来，看见明楼牵着个孩子，俩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，虽长相不同，但气质极为肖似，那孩子瘦瘦小小的，像是比明台还小几岁，一双大眼睛嵌在白净的面孔里，忽闪忽闪地。

“明楼啊，”明镜走过去，蹲在阿诚的面前，“这个小弟弟是你什么人啊？”

她对明楼咄咄咄地问话，却好脾气地拉了阿诚的手，“我们去喝热茶啊，”她一个眼刀朝明楼递过去，“把你爸爸晾在门口就是了。”

明楼讨好地笑，“大姐……”

明镜冷哼了一下，“这儿没你的事儿！”

明楼刚要解释，却感觉有人在拉他袖子，他低头一看，正是阿诚，“大哥。”

明诚转头看这个面容姣好的姐姐，“他是我哥哥，不是爸爸。”

明楼摊手，“你看，”他走到阿诚边上，划他的鼻尖，“阿诚是我认的乖弟弟，明诚。”

他的话音未落，马上听见耳边明台“哇哇哇”地哭了起来，“大哥，”明台哭唧唧，说话一愣一愣地，“大哥，不要我啦！”他一屁股坐到地上，“他有，他有新欢啦！”

明台上课总是不好好听，就是喜欢听小话本故事，才学了“新欢”这个词，就到处乱用，就连明镜也管不住他，那就没有人能管得住他。

明楼一听见“新欢”，立马变了脸色，气冲冲地指着明台，朝明镜说话，“大姐！您管管明台，这怎么说话呢！”

明镜气不打一处来，对明楼没好气道，“明大少爷天天在北平，这一年都在皇城里头逍遥，连我和明台的生日都没回来，你怎么不管明台，要我管！”她低头看看阿诚，心又软了几分，“罢了，衣服脱脱，”她帮阿诚把围巾卸下来，“家里铺了地暖，洗手吃饭。”

明台还在地板上哭唧唧，哭得一抽一抽的，阿诚走过去，蹲下来给他擦眼泪，“小少爷，别哭啦。”阿诚去摸他的脸，却没有眼泪。

阿诚：……

明台睁眼看他，淘气地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。

阿诚失笑，去牵明台的小手，“我们去洗手吃饭吧。”

明台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，又是个看脸的小坏蛋，他仔仔细细端详面前好看的阿诚，极其高兴地说，“好！”

一个寒假过去，明台就对他的阿诚哥恋恋不舍了，明诚跟大哥回北平的时候，明台真的哇哇大哭，拽着阿诚的胳膊，“阿诚哥，你一定要回来找我玩啊！我们再一起睡觉啊！”

恍惚之间，都过去了七八年，明台在窗台边读一本英文版的《金枝》，书虽然是一本科学著作，却先在开头讲了一个奇异的故事：森林女神狄安娜的神庙中住着一位祭司，他身份高贵却出身低贱，他有着“森林之王”的尊贵头衔，却又是一个逃亡的奴隶。他日日夜夜，手持利刃守护着神庙边上的圣树，因为一旦有其他逃奴能够折取这圣树上的一节金枝，便可以与他决斗，将他取而代之。

那后来这个祭司怎么样了呢？

没怎么样，世世代代的人们都见证了一个勇士守护着这棵树，最后，这个古老的风俗离开了意大利海岸，前往欧洲大陆和其他各洲，甚至在美洲与澳洲乘风破浪。

看到这里，明台“啪”地合上书，揉揉眼睛，有意无意地望向窗外，他突然站起身，像风一样跑下楼。

“大哥！阿诚哥！”